恶语伤人

文野伪阅读体/独白【十】

九【沐九】:

青之时代 拾










【最终,敌人只剩下一个了,肩膀流着血,以充血的双眼盯着逐渐靠近的中也。小型步枪已经连预备弹夹都全部射完,只有撞针咔嚓咔嚓的空撞声响着。




即使是注定失败,也没有放弃,尽管分不清是为了生存而战还是为了尊严而战。



“结束了,告诉我袭击这里的目的。”树林中,中也慢慢走近,似是王侯般缓慢消磨着时间,一步步逼近站在那边的GSS员工,“有关「荒霸吐」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要袭击黑手党的准干部。”




“…怎么能被你这种小…”



最后的敌人丢下小型步枪,拔出腰间的备用手枪瞄准,有些语无伦次,只是不知道是来自疼痛还是其他什么。



“住手吧。”中也面不改色,“收起你的枪吧,反正你受了那种伤也不可能打中,开枪只会增加危险。”



“去死吧——”



枪被击发了。



中也想用重力操纵将其无效化,然而因为伤势,对方射出的子弹轨迹擦过中也的头侧。那枚子弹击中背后的大树,撞击到坚硬的树干后弹了回来,以时速一千米的速度飞入了他的颈动脉。




 “…” 




他是在做什么呢?




GSS只是一个小小的非法组织罢了,没有信仰可言,也没有意志之类的东西,用金钱买来的忠诚和保护同样是不可靠的,作为棋子存在的他们本身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幸福,虽然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不合理的——手上无数鲜血的人根本就没资格拥有幸福,家庭,拥有爱这种东西。就连叫声都没能发出,被击碎了声带和喉管的男人仰面倒下,血液喷了出来。由于动脉压力大,血流速快,一道近五米高的血柱喷出——不幸的意外——然而,却是战场中极其常见的事态。




连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已经麻木了的常见。】


 


 






“悲天悯人又绝对冷静的人,是很难活轻松的。”




“悲天悯人?”




“嗯。”




坡露在外边的眼睛有些纠结的看着屏幕上的男孩,作为一个侦探,不在结局揭晓之前,任何妄议都是对无辜者的重伤,这是他推理最后的底线——无论之前他得到的信息有多么清晰可见,都有可能出现你意料不到的反转。




卡尔的记忆并不长久,通常靠嗅觉辨别人的狸猫在跟随自己这么多年之后依然会在见到太宰治的时候像是见到野兽一样的颤抖。




有时候,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依恋。


 


 






【恐怕不止是战场吧。




贫民窟是有吃人肉的行为存在的,我目击过不止一次——还有一次是一对正等待孩子的金发夫妇,那个孩子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但是考虑到这是我遇见的少有的有遗留在世间境愿的人,我把他们洒进了鹤见川里——食人者见到我并不是带着被发现的恐惧,而是担心食物被抢走的紧张和对我身上血肉的渴望。




为了战斗而生的灵魂,开始为了生存而杀戮。毫无尊严、目标,毫无意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世界么?】


 


 






国木田盲目写着什么的钢笔突然停了下来。




侦探社最高洁的人格将手中墨绿色的钢笔攥出了血。




“刚刚看到一条很适合入水的河啊——”




那个地方,有很多死去的人呢。




“混蛋太宰,不要打乱我的计划啊!”




“哪里的水清澈,下面的泥土也是细细白白的!”




好像是…人们撒下的骨灰啊。




“不可以随便入水的!”




“啊…可是…那里有人等我啊…”




那里…是我埋葬了同情的地方啊…




时隔两年,国木田再一次想起太宰第一次从鹤见川当着他的面跳入水中,他突然间明白了太宰为什么要说出那些奇怪的话,为什么钟情于白色的细沙。



“白色的细沙,确实像极了骨灰。”




乱步有些痛苦的捂住脑袋,“太宰那个笨蛋一定发现了你是那对夫妇的孩子,但是…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啊…”




名侦探脑子混乱成一团。




国木田的确实只是普通的夫妇,但是也是经过了脱秘的原异能特务科特工,正因为如此,优秀的天赋加上正直的性格才会成为侦探社的接班人,但是,即使是国木田所知道的,也是父母遭遇了厉害的异能者团体再加上心地善良才会失手成为“食物”,毕竟从前的镭钵街确实混杂了各色居民,但是从太宰的记忆上看,国木田的父母根本就是死于普通平民。




这…是怎么一回事?




乱步生气的抓了抓头发,肩膀突然一沉。




“乱步,不要想了。”




社长的声音很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横滨存在的意义。”




作为异能者的狩猎场,作为维护别人的基石。




“我们爱这座城市,也爱这座城市生活的人们,”森先生撩起自己的头发,看上去有点凶,语气到是很温柔,“任谁都清楚三刻构想即使形成也难以长久,靠平衡取得的互相理解并不是真正一劳永逸的,人有欲望,社会也在进步…但是这并不是放弃的理由,作为为了平衡的一部分,太宰君太偏执了。”




“你在逼迫他。”




“我确实是在逼他选择,因为这种平衡的不确定性,”森先生微笑着看着坡,“这种不确定会毁掉他和他身边的人,这世界必须要有能够约束他的东西存在,为此…即使毁掉也没什么关系。”


 







【目击了全部始终的中也皱了皱眉,轻轻咂了一下舌,语气中更多的是不屑,还有一点轻微的不适和可惜。敌人的死亡并不会激起他的一点同情之心,反而是满腹的暴躁不屑。




我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是热爱生命的野兽,还是为了实现生命价值活下去的人?】


 






 


太宰的眼睑微微垂下,眸子里的光暂时被挡住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人虽然在对视但是目光集中的点并非是彼此。




“很纠结啊,太宰君。”




森鸥外认真思考着太宰心中的每一句话,试图加深对某位部下的了解。




这样的太宰治并不令人熟悉,与后来挣扎在泥沼里渴望被救助的样子完全不同,是自愿的沉下去,似乎是为了看看地底下的风景,情绪扭曲的可怕对任何人都怀揣恶意和算计,连“爱”都要被估计出具体数值。




情感交换和相互信任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交换彼此的情感互相限制,一个是由于交付了彼此的情感而信任。握着筹码虽然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也错过了人类本身的不可控性。


 


 






【“…我不是都说了嘛…喂,绷带混蛋,敌人收拾干净了,快点走了。”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很讨厌。




没有回应小矮子的话,摇摇晃晃的走到男人身边蹲了下来,盯着他依然在流血的伤口,双手有点发麻。




我记不清自己第一次开枪的感觉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后坐力很疼,从手腕到胸口奇异的震动感蔓延在毛细血管里,顺着神经爬到心脏。手枪的后坐力比步枪要强的多,作为一个孩子使用并不合适,但是手枪便携方便的多,也比步枪美观,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随身携带手枪,即使不能防身,至少可以在无法优雅死亡的时候了解自己,免得狼狈退场。




“真不走运呢,很痛苦吗?”



我歪着头观察着男人,心里列出了几种可能性,关于这个男人,也关于中也。因为受到了被少年击败的侮辱而死战,或者由于渴望归家而活下来,因为野兽和人类的本性而享受杀戮,热爱这种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带给大脑的快感,或者是为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憧憬他的死亡,也热爱这种徘徊于生死之间挣扎。




但是现在——




我摸上了枪。



“跳弹射中了喉咙的根部,就算现在就治疗,也无法治愈这样的伤。即便这样离死亡却还需要花费五分钟左右吧,你不应该用枪的。”




我的心脏剧烈的搏动了起来,就像是几年前刚刚到达港口黑手党为犯人实行安乐死一般,将生命握在手上的时刻,我几乎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浑身的肌肉剧烈的蜷缩起来想要撕碎血肉的渴望压过了理智又被打破。




“这五分钟可是地狱一般的痛苦,我的话肯定受不了的,要怎么办呢?”




呼吸逐渐重了下来,心跳趋于平缓——身体的本能让人在极度危险的时候忽略身体的反应,包括疼痛和恐惧,在无限接近极限的时刻归零,大脑出乎寻常的清醒。




“要我用这把枪,让你从痛苦中解脱么。”




他喘息着,很痛苦的样子,喉咙裂开之后血液混杂着尘土进入肺部,每一次肌肉的颤动都是足以撕开神经的痛苦,但他依然在挣扎着,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我并没有看到我想要的绝望。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渴望解脱,他应该选择死亡!




“我是为黑手党办事的,也就是你们的敌人,但是你让我见识到了死亡这费重的东西,就我个人而言是想要报答这份恩情的呢,要拜托我的话,还是在说不出话之前比较好。”




语气低沉的平静,带着引诱的声音从我的声带里传了出来,我却分不清那到底是来自于我,还是来自于太宰治。




男人的眼睛里摇曳着的绝望的光。



我看到了——



“…向我…开枪…”




“好啊。”



我站了起来,扣下了扳机。




瞳孔渐渐缩小,太阳穴以上的血管滚烫着缠在我的大脑上,不断的刺激着我,在耳朵后面的位置有些发热,眼前看不清什么东西,因为突然起身的大脑供血不足并不难能阻止我准确命中敌人的头颅。



“哈哈哈哈哈哈——”



我并不知道自己命中了哪里,但是我知道第一颗子弹一定准确无误的进入了大脑,因为曾经无数次的开枪“打死”过死去的人,也知道子弹依次命中后,人的尸体会由于冲击力在地上弹动着。



“哈哈哈——多么奢侈呐——哈哈哈哈哈——”



“住手蠢货。”



中也从旁边把枪踢了出去,滚落到很远的地方。



我愣住了,被踢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看看掉在地上的手枪,看看脚下的尸体,而后望向中也,感到一些不可思议。




“已经死了,别向尸体浪费子弹。”




这样…竟然是浪费么?




为什么会是浪费?




我在替一段即将结束的记忆画上句号,但是生命的结束,明明才刚刚开始。指骨微微扭曲着发出卡拉的声响,指间流过的所有死亡的空气都缓慢的随着我的心情扭曲。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是浪费啊?




我茫然若失地看着他,眼前的情景渐渐失焦,模糊之间,世界分成了青蓝绿橙几种怪异的颜色,是一种奇妙的,由冷色调堆积成的世界,唯一一点暖色调…却不为我所理解。




我不懂,为什么…




喉结上下移动了几次也没有发出声音,看着小矮子漂亮的钴蓝色眼睛里我的表情,那份该死的“清澈”和“纯真”简直可以恶心的我把昨夜的夜宵都吐出去。




我突然发觉自己还举着一只手,肩上的大衣似乎是快要滑落下去了,若是落到地上森先生恐怕又要说我了。虽然此时此刻,红叶大姐多半也是在审讯着什么人了,即使失去生命也不可以丢弃自己作为黑手党成员的代表的东西,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是我,还是太宰治呢?




“是呢,你说得对,一般人是会这么想的吧。”




我把眼睛移开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好像移开了自己的尸体一样。已死之人应该对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存在,除非是同样已经死掉的东西和活的太热情的生物。




显然,这里都没有。




“哈哈——”




我张开嘴,嘶哑的哈了一声,突然听出些哭腔,这不是我喜欢的声音,笑起来,我应该笑起来。多么可笑的人类,可笑的对生死的认知,只是一般,只是浪费——




“一般吗?哈哈哈哈!”



终于打开了嗓子,吓走了几只飞鸟,干涩的笑声,被树吸收殆尽。




我知道,被绑着的眼睛,是酸的。】





人们看着太宰的神情回归到一如既往的冷漠,对一切概念都没有兴趣的灰色的表情,难以想象刚刚的几秒钟里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孩子会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挣扎。




中也闭着眼请不去看屏幕上太宰的眼神,有些东西已经印在脑海里,刀刻的痕迹里只要依然有痛感,声音就一定会随着记忆重现。他把他当做唯一的暖色调,却把世界都换成冰冷的触感,只是因为太宰本身就是一个暖色调的人,他无需过多的装饰自己的生活,也因为固定和安稳可以出现在特定的场合做特定的事。




他曾以为太宰是黑色的。




可惜了,暖色调的东西,是最容易被弄脏的。




与谢野看着屏幕上挣扎于生死的孩子,棱角尚不分明的少年缓缓与身着军装的年轻人重合起来,那个温柔的微笑着攥住她双手的人,与之完全相同的折在了她的“过于正确”。




“第一次开枪的感觉…是很疼的。”




立原看着那边低着头的与谢野医生,突然小声的说。声音很轻,但是咬字清晰。




“我记得那是一把半自动的巴雷特M99,顶在胸口上,一天下来右边的胳膊就全肿了。”




与谢野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隐忍少年,锋芒毕露的年龄冲劲十足也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即使缺少做到这一步需要的心机,也至少拥有这份凶狠。




空间里安静下来。




“队长…不…现在是神威了,他把我领到了猎犬的监狱,让我学习杀人。”




“…然后呢?”




医生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怕声音大了会吓到蝴蝶。




“子弹没入身体的声音,很好听。”




指甲扣入了手掌心,嵌入血肉,医生没有回话。




“没人会想要杀人…我也不想,但是当你拿起枪,面对受你掌控的生命却很难抑制住杀戮的欲望。”




立原的能力是控制金属,天生的战斗类异能,天生的杀戮者。




“我以为到了港黑是要习惯这些的,可是我遇到了老爷子。”




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睫毛被什么东西浸湿了贴在一起,“老爷子会把烟灰弹到身上,着急的时候还会把烟拿反,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喝一两口小酒,偶尔喝多了一次连食堂的阿姨都会发脾气。”




“...”




医生迷茫的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微笑地看着他。




很久没有见过的温柔大叔,凶狠的银狼,小孩子脾气的乱步…还有屏幕上面无表情握着什么的太宰,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是八年前她曾错过的温度。




“爱这东西,谁又说得准呢,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不就好了。”


 










就竟然用了一整章来写这一段.......【叼烟】


这章主要还是看【独白】吧


九实在是不会写大家的反应,因为总觉得过度反应有点尴尬....


至于为什么出场的人都比较冷门...个人感觉敦芥川这些小孩子理解不了太宰的想法,哪怕他只有十五岁...


阿九文笔有限经历有限,也不太能描述他的心情


下午考完试定的稿,明天可能删文重改或者哔哩哔哩巴拉巴拉....


请假了....


完全自杀.....真不是九弃坑......实在是卡死了......下一章的字数死死停在了1400......


点的梗会尽快写.....也许暑假结束之前能写完(???)


欢迎捉虫!!!!!!!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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